两件小事

一、故事要从一个餐具说起
lili2010_54
周四的晚上,我加班到九点多回家,路上看到一对夫妇,他们一人蹬着一辆三轮车,车子上放着都是餐具和杯具。我想很多城市都有这样的人,大家应该并不陌生。作为一个瓷器控,每次回南宁,我也不忘会光顾万达前这些小车。
我是从后面看见这两个人的,当时的时间和冰冷的天气让我压住喊下他们的冲动,只是飞快超了过去。宜山路的灯光并不明亮,我只能隐约看见轮廓,其中一个橙色的碗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闪发光,我出神的看了几眼,还是狠狠心甩下走了。脸皮薄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吧……
结果那天晚上,我梦见了那只碗。它被摆在橱窗里,很漂亮。我想买下来,它却价格不菲,我只得悻悻的离去。
等我醒来,有点后悔昨天没有买它下来。其实是很想要的吧,只看了一眼,就梦到了呢。
而今天下班回家,我居然又看到了那对夫妇里的妇人,时间还早,她停在一个十字路口摆着摊。这次我好不犹豫的停下来,走到她的车前,看见上次那个橙色的大碗,正静静地躺在一堆瓷器里,等待着我。我心花怒放,还把它的兄弟绿碗也挑走了,还拿了几个杯具和碟子。我一边选着一边自言自语“一发而不可收”,旁边路过也在选杯具的一个女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。
我大概选了有一刻钟吧,路过停下来看两眼的人也有几个,但没有一个人掏钱,一个中年妇女拿起一个大花瓶问:这个多少?35?这么贵!你看这里都坏了,还买这个价格!妇人也没辩解,说那你要的话便宜一点给你吧,我也不想留了。中年妇女不屑地摇摇头,放下走了。
最后我选好了,她算着价格:一共48元。她停下来,看着我,我没有还价,只对着她微笑。她也不好意思,笑了笑低声说,那就43元给你吧。我本以为她只会便宜我3块,凑个45元整数,而她比我想象的还要朴实,优惠了五块钱,还不好意思,觉得优惠得不够。
我毫不犹豫的交了钱,和她又聊了几句天。她说今天亏了,没赚到钱,一出来就被城管罚了100,他们还说要200,但她身上只有100,就都被拿走了。她说日子不好过,都是为了孩子。但孩子已经不在上海了,回了老家,老是搬来搬去的,也辛苦他。她说天气很冷,生意不好,不过也没办法,习惯了,以后有机会多多照顾生意。
我带着一堆杯具和餐具顶着风回了家,心里却觉得暖暖的。那只橙色的碗,仔细看并没有我第一次惊鸿一睹时那么漂亮,但仍是相当美貌。而我心中的暖意,并不是如愿拿到了梦中情碗,而是因为遇上了一个善良的人。他们不富裕、生活艰难,但仍然朴实、和气,对人怀有善意。每次看到这样的人,我都觉得世界是很美好,很有希望的。
二、忘却哪里是那么容易
和小维聊天,聊到以前常常提起的人,我说哇好久没有听见他的消息了,她说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,自从你不在,我一天才喝两杯水,有时候一天和对面坐你位置的人都说不上一句话。
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,我现在也是,时常想去WC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回头想找人,然后才想起已经不是在SY。一天差不多也是三两杯水吧。好怀念当时和她要么互说尿频,要么互说成仙时的时光。(笑)
我和她是兴趣喜好都很不同的两个人,倒是和她LG的兴趣更接近一点。但三年下来,我开始种花,她也在LG的熏陶下能接得上我说摄影的话,两个人一起看淘宝,她告诉了我很多八卦,给我扫了很多衣服材质方面的盲。离开SY,我最舍不得的就是她,和上一篇日记给我写祭文的姑娘。虽然我们都没一起逛过街,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天大地的考验友谊或者推进友谊的事情,我和她的回忆,就是一起去全家一起去WC,下班后一起从停车场走到门口,然后她去坐公车我骑单车回家这么简单而重复。但就是这样平凡的生活,我在现在仍然一次又一次的在梦里重温着。当然,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变得模糊而不可见,用小四的话来说就是“那些让我们念念不忘的事,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中忘却了”(望天),但这个过程,会很漫长吧。现在在TX,我很充实,也很快乐,周围的大家我也都非常喜欢,但那些细碎的不起眼的过往,就像报复我抛弃它们一样,现在终于有力地证明了它们是无可取代的。
对一个恋旧的人来说,每次变化都是一次蜕茧啊。苦不堪言,愿能成蝶。

终于可以告别

前两天,以前的同事MM给我的离职写了一篇“祭文”。
这是她许久以前许诺给我的,我在她的QQ空间里,看到她刚来公司的时候提到了我,和她八卦里面的内容。
她对我说:等你走的时候,我会专门给你写一篇文章。
于是从我提离职那一天开始,就一直问她,什么时候写啊?可以开始打草稿了哟~
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,一直没有完成,比如说情不自禁写不下去啦……(笑)
到后来,我自己也把这件事给忘记了。她却突然告诉我,交作业了。
而我,一直到第二天,才从忙碌中想起,跑去她QQ空间看。
这一看真是出乎意料,想不到她会将这篇祭文写得如此的好,看得我眼泪湿了眼眶。
辞职的那一天,用就要被删掉的邮件账号给日本人写过一封Email,他没有回,但看过的同事MM说他一定偷偷抹眼泪(笑)。
想不到,我也被她写的文章弄得偷偷抹眼泪了。
我们的确是很好的朋友,但并没有预料到,会被如此重视。
我是很容易一头热的人……很多时候,我很喜欢对方,但是对方却无动于衷,即使想做好朋友,也不知道要如何入手。
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,自己的圈子,自己的忙碌,朋友这种事,光凭“热情”也是不够的。
所以看到有人重视我的时候,心中是无法抑制的感动。
当时对她的付出和照顾,原来没有打水漂啊
我离职前请假去面试、体检,她曾经发短信和我说:你不在的时候,我就像无助的黑猩猩在丛林中茫然无措。(大意,我记得原文更爆笑一些)
当时我只觉得很好笑,看了祭文才知道,原来我的离开,对她来说真的是非常大的影响和变化。
不知道她会不会看到这篇日记,不过还是要说:本当にご苦労様でした。そして、今まで、ありがどう。
今天,部门里的人又去聚会吃烤肉。
她给我拍了吃火锅的照片,用彩信发过来。
我说,和大家说:加班兔和大家问好~
她说,他们都知道我是为你拍的,都说让你也来。
看到这句话,我觉得很满足,也很圆满。
还在SY的时候,以前离职的同事,很少有和我们再联系。
一旦联系,大多也不是什么好事,要么炫耀,要么打探,总让人不太舒服。
而对我,他们并没有说过什么恶言,即使现在,也经常会在谈笑中聊到我,说兔子去了TX就怎么样怎么样如何。
看到1111我们部门的合影,也会打趣说看她混得很滋润嘛哎呀旁边的MM不错哟。
而我,中秋会寄月饼回去,如果我有机会出国出差,也一定会记得带东西回来寄给他们。
绝不会忘记,这是我在离职时就暗暗在心里下的决定。
虽然和我聊天的只有翻译组的两三个人,但我想念他们的所有人。
这样的关系,已经很好了吧。
其实,作为离开的一方,我一直害怕他们在背后冷嘲热讽。
一个自信心不足的人,难免会这样。而且他们确实很毒舌,日本人也相当刻薄。
到现在,我终于知道,他们是认可我的。
同事MM说,
“知道她优秀的人,或许并不止偶一个,
所以偶已经没有必要替她忿忿不平了。”
于我,只要他们认可“兔子还不错”,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。
所以,我现在也可以平静地面对离开SY的这个事实了。
虽然我知道这伤害了一些人,让他们失望了。
关于这点我也很伤心,一直无法释然。即使知道人总是要move on。
但现在,我知道自己应该一如既往地,用从他们那里学到的东西,在TX继续努力。
唯有如此,才能证明我没有虚度。
唯有如此,才对得起我在SY三年的时光。
他们也是一样,一直在努力吧。